CP:曦桑 聂瑶 澄宁 宋薛 轩离 忘羡。ABO有生子【微有温若寒x金光善的车。详情见企鹅二九四 一四四 六四 零六】
*大量原创情节 大量原创人物 大量ooc 大量与原著不符 大量胡编乱造 大量不较真不走心不走肾 存在过度美化人物 存在严重滤镜 存在严重的放飞自我与写high了的乱拉郎 不要较真 不要较真 不要较真 *
【资料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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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
因得了温若寒的命令,夜间时分,有人过来悄悄送药给他。来人正是温情的弟弟,温琼林。
孟瑶这次已经提前将所有事给打听好了,知道温情正得温若寒重用,也知她的弟弟是中庸,性子怯懦寡言,很少出来活动。今日一见,也觉所言非虚,这温琼林果然是个温和老实的人,和自己说了没两句话,脸就先红了起来。
“孟公子,这些是吃的药。这些是抹在腺体上遮挡气味的药。早晚一次,千万别忘了。”温琼林柔声细语道。
“多谢。”
“对了,听闻孟公子是从外面来的,可否讲一些路上的见闻给我听听?”
“哦?温公子对这些感兴趣?”孟瑶笑道。
“嗯,我久居岐山,也不常往外面走,所以……”温琼林微微叹了口气。虽是姐姐正得重用,但温若寒为了拿捏姐姐,到底是将自己扣在了岐山。
孟瑶想着左右无事,索性拿了壶酒来,与他坐在庭院之中对月畅饮,讲起外面的事情来。
温琼林听得很认真,尤其是在听到和云梦相关的消息时,一双眼会忽然亮起,嘴角也不自觉地向上扬。
孟瑶见此便知他心中之事。只是不知,他心里的那个人,是江晚吟还是魏无羡。
嘶,哪个都够呛,温家和江家那俩,可是血海深仇啊。这温公子喜欢谁不好,偏偏要去喜欢一个仇敌?
不过,自己可没脸说他,他不也是吗?做坏事让人撞见是他倒霉,可聂明玦竟然那般绝情,丝毫不理会他的苦衷,举刀就要砍。那种情况,难道不应该把他带回清河好好管教吗?在床上那种管教也行啊!他并不是很介意。聂明玦这榆木脑袋到底是怎么教出聂怀桑那样的文学大手?
孟瑶不觉陷入沉思,眉头微微蹙着。他现在已经不奢望聂明玦会原谅他了。当初刚到琅琊,他想着只要自己能做出一番成绩,聂明玦就会认可自己。他会让聂明玦知道,他的能力、本事、心性远超他不堪的出身,足以配得上他。可没想到,遇上的偏偏是那样无耻卑鄙的人。明知他需要军功来证明自己,却仍是抢了去。甚至还……
一想到后来发生的事,孟瑶心里陡然生出几分火气,即便是现在也恨不得把那几个人从地里挖出来大卸八块。
要是再早些下手就好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是他一时疏忽了。聂明玦现在怕是要恨死自己。听说,他将怀桑送去了蓝家,呵,不就是防着自己吗?他再是如何不堪,也不会向怀桑下手。
说到底,不还是不信他了吗?
聂明玦啊聂明玦,没想到数月的朝夕相处同床共枕,竟也不能打消你心里的疑虑。
孟瑶想一阵叹一阵,恨一阵又爱一阵。许是喝多了酒,连遮掩都忘了。还是温琼林扑哧一笑,将他唤了回来。
“怎么了?”
“没什么,孟公子是在想自己喜欢的人吧?”
孟瑶一怔,忽然觉得这情形有些眼熟。对了,这不和自己在云萍看穿蓝曦臣的心事一样吗?原来自己的情绪也写在了脸上?
“孟公子是有喜欢的人吧?”温琼林柔声道,“我一猜便是,因为心里有喜欢的人,才会想着隐藏自己的性别不叫人知道。”
“我不是因为这个。”孟瑶叹了口气。“我喜欢他又如何,他对我怕是早没了情谊,或许还要杀了我。这样叫我如何还敢去爱他?”
温琼林闻言不觉怔然道:“没想到,你和我是一样的。”
孟瑶故作惊讶道:“难道你也?”
温琼林默然不语,但眼中情绪分明在说,他心中也有一个放不下的人。
“难道,那个人,很恨你?”孟瑶小心问道。
温琼林黯然道:“是啊,怕是我在他面前出现,他就要即刻将我杀死。他的家人皆因温家而亡,我虽未插手此事,可到底是温家的人。他大约恨我恨得要死。”
别人不知道,可温宁自己心里清楚,他对江澄不是一时的意乱情迷。在那时,他是可以控制住自己的,可到底没能忍住,将他推倒骑了上去。看着他情难自控的模样,就好像,他也是喜欢自己的。只是,说这些,有什么用呢?自己和他,是完全没有可能的。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这样也好,好歹有过一夕的欢愉,便是日后也有个惦念。
孟瑶见状不禁有些感慨。有的人拼了命想要一个正派的出身,有的人却是恨不得舍了好过得自在,可见人生不如意事比比皆是。偏他是不信命的,想要什么,便要自己去争取。
孟瑶现在才懂,为什么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世上,什么都可以碰,就是不能沾染情爱。想他在河间,一开始就是奔着出人头地去的,结果沾上了情爱,便不管不顾,一心只想着聂明玦。却不知,他这样出身的人,如何能入得了他的眼,白白被人看轻了去。
再说琅琊,那两个修士对他言语轻薄,对于当时无权无势的自己来说,最好的办法是先假意答应,哄得那两个人高兴,然后趁他们放纵的时候再将人弄死。权衡利弊,这样是最好的做法。
可他当时心里恋着聂明玦,如何肯让这种人脏了自己的身子?气血上头,再也顾不得什么,谋划许久,寻了个机会,果断要了他们的命。
因为喜欢聂明玦,所以不想让别人来碰他。这种违反本能的爱,真的很可怕。
以后绝对不要再有了。沾染上情爱的人都没有什么好的下场。便是绝了这份念想,继续往上爬。他要站在那最高点,让所有人都不能看轻了他。
到那时,或许连聂明玦他也不会再放在眼里。
二人望着月亮,一时都无话可说,只静静想着自己的心事。
人间离合几曾忘?总把相思寄月圆注1。
孟瑶就这样在温家住下,他至今仍是猜不透温若寒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他不过是一个客卿,居然还派人来指导他剑法和心法。他总觉得这里面有不对劲的地方。
这日,他刚刚用过午饭,忽有人来传口令,说是宗主召他到炎阳殿去。
孟瑶不敢怠慢,忙用茶漱过口,整整仪容,跟了上去。
到炎阳殿没一会儿,他忽然明白为何今日温若寒要他单独在跟前伺候着。
因为金家的宗主,金广善,来了。
金广善见他站在温若寒身侧显然大吃一惊,全然不似之前对聂明玦说的那样,压根不认识什么姓孟的副使。
孟瑶亦是心中巨骇,面上却是不显,仍旧低眉顺目地为温若寒斟茶。
温若寒打量着他们两个,面上带了些许玩味的笑意,从这个看到另一个。两张相似的脸,却是完全不同的神情。
“金宗主不认识?这位可是你的儿子啊。”温若寒似笑非笑道,“怎么?连自己儿子都不认得了?也难怪,金宗主自命风流,身旁佳人无数,当然不会记得这个儿子。说说,你是哪里来的?”
“回宗主,我是云梦云萍人士。”
“嗯,云梦,好地方啊。不知道金宗主可还记得?”
自然是不记得了。
金广善在心里将孟瑶翻来覆去骂了无数次,却怎么也想不起这孩子是哪来的,就算孟瑶已经说自己来自云梦,他也还是想不起来。云梦那么大,他在云梦各地,有不少的红颜知己。所以是哪个?百花洲?碧春楼?绮红楼?天香阁?
他想不起来,就算想起来也不敢回答,他知道,温若寒现在很不高兴,这一遭有他受的,不觉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里的恐惧道:“温宗主,我来这里,不是为的父子相认,是为了地火殿里那些金家的修士,还请温宗主放过我金家的人。只要温宗主能放过他们,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哦?哼。”温若寒挑了挑眉,轻笑道,“希望金宗主说到做到。孟瑶,你先下去吧,我和金宗主要去偏殿一叙。”
“是,宗主。”孟瑶放下茶壶退了出去。只是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悄悄折回去。他现在方知,为何在金广善来之前,温若寒要给自己一枚玉牌。他就是算准了自己会回来偷听,也默许自己去偷听。
孟瑶悄悄来到偏殿窗前,见靠墙那侧的窗户被推开一条小缝,顺着望去,正对着屋中大床,便知自己猜的没错。
温若寒坐在床榻之上,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不住发抖的人,轻轻笑了声。
“金宗主开始吧,不是说做什么都行吗?”
金广善心中不安,被温若寒眼风一扫,不敢犹豫,立刻将衣衫除去。孟瑶眼睛顿时睁得极大,难以置信地看着屋里人。
(……)
金广善只觉无比难堪。他心里巴不得温家能倒台,这样就不用再遭受这奇耻大辱。
“下面,就请金宗主,为温某展示一下,他所谓的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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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找不到出处了,好像是《明月千里寄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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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
金广善听了这话,膝盖兀地一软,跪在地上,膝行至温若寒跟前
(……)
“金宗主很在意自己的嫡子嘛。”
“子轩,是,我唯一的儿子,”金广善断断续续呻吟道,“求您不要动他。”
“嗯。”温若寒看向窗户。那里闪过一道阴影,想必孟瑶已经不在了。不知道他发现自己的父亲是这副模样,心里会作何感想。
孟瑶面无表情地看完这一场表演,木然回到自己院中,将门关上,一弯腰,吐了满地。他从来没像现在这般恶心过。
哈,阿娘,你喜欢了一辈子的,也不过是这样的人。
偏偏他和你做着同样的勾当,却仍是瞧不起你。
真让人恶心!真他妈的让人恶心!
温若寒没有再派人来叫他,等金广善领了金家的修士走后,他才叫他去炎阳殿。孟瑶到的时候,温若寒正在擦拭一柄软剑,听到脚步声也不抬眼,仍是神情淡淡。
“孟瑶,你心里可有在意的人?”
孟瑶低头沉默半晌,微微摇了摇头:“是我阿娘,但她已经过世了。若说这世上还有谁是我真正惦念的,便只有她了。”
“惦记的是个死人,不错,很高明。”温若寒将那软剑放到一旁,冷冷道,“你心里越是在意一个人,那个人就越会成为你的软肋。听着,我交给你的第一件任务,就是复仇。去向曾经瞧不起自己的人复仇。我要你亲手杀了他们。若连这点胆量都没有,我也不会再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是,宗主。”孟瑶沉声道。
“这剑你拿去。等它真正认可你的时候,会为你所用。”温若寒随手一扔,孟瑶将那剑接在手中。
入手只觉寒凉无比。他细细看着手中的剑,轻薄,柔软,盘做一盘,他试着输入灵气,但那剑却没有半点反应。想来,是要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孟瑶回去后,将自己在清河看过的堪舆图用水画在桌子上。不能直接去云萍。直接去会路过姑苏云梦等地,难免会被抓住。最好,是走陆路,取道夔州,然后顺水而下,再到云萍。
拟定好路线,次日,孟瑶悄悄下了不夜天。
温若寒着人暗中跟着,回来汇报。那人在离开时恰巧碰上聂明玦的人在跟踪孟瑶,便顺手将人给解决掉。
宗主的意思很明显,他是要将孟瑶培养成一把好刀。那他的任务,便是解决这路上所有的障碍。
一路行至夔州,孟瑶要在此地短暂停留,改换装扮。没想到他刚到没多久,就被人偷了钱袋。孟瑶此时修为大涨,一经发现立刻追了上去,在一条小巷内将偷钱的小贼摁住。
只是还没等他拿到钱袋,那东西却又被一个孩童给抢了去。
“这是我的钱。”孟瑶立刻出声道,那偷钱的小贼趁机跑掉了。
“你的钱?不巧,它现在,是我的了。”那孩子面带嘲弄道,一对小虎牙随着说话半遮半露,可爱得紧。他将钱袋拿在手上掂了掂,“这夔州是我的地盘,你好大的胆子,不通报一声就随便进来,这银子我就当是过路费收下了。”
孟瑶已经猜出他是何人,轻轻笑了声:“没见过哪家的仙首是自己出门来收保护费的。夔州,你是薛洋,对不对?”
“算你识相。”他轻轻哼了声。
孟瑶自是听过他的。自夷陵老祖横空出世之后,鬼道争相为人模仿,这薛洋便是其中之一。可他又和那些模仿的人全然不同,别人是照搬全抄,他是在鬼道之上发展出了和魏无羡全然不同的个人风格。颇有几分天资。
此人目前虽只有十三四岁,却很有几分本事,更胜在心狠,小小年纪,眼神却比狼还要狠戾。
孟瑶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很难相信这么一个俊俏可爱的孩子竟是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小霸王。
真想试上一试。他的修为如何。
孟瑶刚起此念,薛洋的剑便已出鞘。孟瑶也立刻挥剑相迎。
二人缠斗在一起,但说实话,打得不是很好看。
薛洋没有系统修习过,大多是自己自创的招式,还夹杂着大量的偷袭,打斗时没有任何美感,用了几招就能看出他的根基奇差。孟瑶自己的功夫也不精湛,虽然有聂明玦和温若寒的教导,但也没有精进到哪里去,可他学得多,学得杂,连薛洋也看不出他的出招套路。
俩人的拳脚功夫都不咋地,打了半天也没个胜负,可是孟瑶看得出,这薛洋聪明有天赋,只是没人好好教。难得的是心狠手辣,打起架来是真的不要命。
孟瑶见他越打越是兴奋,心中也不觉起了收揽的念头。便率先停手,道:“小兄弟,我是温家的人。”
薛洋一听,拖长声音哦了一声:“温家啊?我知道了。但这钱袋是我的,我可不还。”
孟瑶笑道:“你喜欢就留着。可我见你天赋不错,怎么修为会差成这样?不若,你随我去了温家,我好好教你?”
“你?你的修为怕是还没我好,我去了能学到些什么?”薛洋面露嫌弃道。
“嗯,你说的对。要不,你先随我去云萍?看看这一趟,我能教你什么,你能学到什么,然后再做打算。”孟瑶看着他,将他眼中的掂量看在眼中。他知道,薛洋心动了。
这夔州虽是他的天下,但以此人的心性,未必会愿意在这里待上一辈子。
他看得出来,薛洋和他一样,都是心有不甘的人。
这样的人,哪怕只是一丝丝的机会,都不会轻易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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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这个的时候,脑中冒出了一句话:岐山报社职业进修学院,剑法心法包教包会,已知知名校友:金光瑶,薛洋。打住,为什么感觉岐山好像个幼儿园,温若寒到处捡别人家的孩子在养。孩子会被养歪的吧?
六十四、
虽是这样说,但孟瑶并没有过多劝说薛洋,也没有继续停留,而是去码头找了一艘客船,定下一个单间。
钱袋子虽然被薛洋拿走了,但谁说他身上就一个装钱的荷包?
孟瑶上船后和船主说完到哪里停下就回房间休息了,推门却见薛洋坐在桌旁,手里拿着一把匕首把玩。见他进来,薛洋也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并没有说话。
孟瑶微微一笑,丝毫不感到意外。他早就料到薛洋会跟着来,所以定下的房间是最大的。对付这种小流氓,说得越多他越是要跟你反着来,最好是吊足他的胃口,让他主动跟过来。
流浪的猫猫狗狗,用这个法子,最好骗回来。
二人结伴而行,顺着水一路去到云萍。而孟瑶也兑现了当时对薛洋的承诺,将这些年来自己学习到的心法和剑术都一一讲给薛洋听。
孟瑶原先以为像薛洋这样看上去吊儿郎当的小流氓肯定是不耐烦学习的,或许会像怀桑那样,看两页就嚷嚷着无聊要跑。但其实不是,薛洋是对一些书籍不感兴趣,可对心法剑术符咒这些是非常肯下苦心钻研的。加之他天资高,悟性强,一套心法看上几遍就能全部记下,然后回去自己慢慢琢磨着练,没几天就会用了。
这让孟瑶不觉有些羡慕,薛洋虽然不是从小开始修习的,但现在年纪轻,也还来得及,况且,照他这个速度来看,很快就会超过自己。若是自己从小刻苦修习,现在说不定也会小有所成,哪会像现在这样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因此苦下功夫,暗暗和薛洋较上了劲。
心里有所求的话,再苦都坚持得下来。他想往上爬,而薛洋虽未明说,但孟瑶知道,他的身上一定也有什么在促使他拼命学习术法,甚至为了达成目标,不惜走上鬼道这一捷径。
他心中虽是好奇,可也知,太过好奇的人没什么好下场,也就没去问。人活在世,都有自己的秘密。薛洋有。他也有。何必管人家的闲事?
不过临到云萍,孟瑶还是将自己此行的任务说给薛洋听。
薛洋听后咂舌道:“你的脾气未免太好了些,若换作是我被人这般欺辱,老早就把他们全杀了,还用等到今天?不过你放心,现在到处都在打仗,死几个人根本不算什么,只要做好谋划,就是他们查,也查不到我和你身上。”
“的确。你有什么主意?”
“在水里下毒呗。”薛洋不以为意道,“来一个毒一个,毒一个死一个,只要进了这个门,就别想活着走出去。”
“倒是个主意。”孟瑶沉吟半晌,道,“不过,不知小兄弟有没有学过布阵?布一个大的迷阵困住他们,然后再做图谋。小兄弟,且听我说,趁着四下无人,你悄悄潜入,将符咒贴在我说的这几个地方,之后,你再……”
孟瑶凑到薛洋身侧,将自己的计划讲了一遍,薛洋听后哼了一声,不满道:“为什么是我去做?”
“你天资高啊,这阵法我只会说,可你会摆啊。小兄弟,还不明白吗?”孟瑶低声道,“温宗主派人跟着我呢。”
此话一出,薛洋立刻懂了。他虽然不在乎那暗中跟着的人会和温若寒说些什么,但岐山,哼,在栎阳之上啊。他目光微微一暗,冷笑一声,接受这个提议。
秦楼楚馆,往往是晚间热闹白天安静,与这人间恰恰相反。
薛洋二人到达云萍时是在上午,孟瑶在思诗轩多年,知道这个时间大家才刚刚睡下,于是和薛洋在附近吃了顿饭,稍事休整,等待时机。
他二人在船上便已乔装完毕,此番扮作出门游历的富家公子和侍卫。吃过饭,孟瑶叫人开一间房给他家公子休息,随后薛洋脱下伪装,悄悄从后院翻到思诗轩中,在孟瑶说过的地方贴下符咒,而后又将两包药粉悄悄倒进水井里。
做完这一切,他又摸回客栈,回房间睡觉去了。
晚上,思诗轩内灯火通明,但奇怪的是,往日莺声燕语不断,便是在墙外也能听到琴声阵阵,合着(……)的声音,勾得行人心里跟着一起荡漾。可今日却是一丝声音都不见传出来。
孟瑶知道自己修为不高,便以阵法辅助,设下一个迷魂阵,让里面的声音传不出,进去的人也出不来。他静坐在黑暗中,斟了一杯茶慢慢细品。到了这种时刻,在精神高度紧张之下,竟然已经完全没了感觉。
他耐心等到午夜时分,叫醒薛洋,二人重新装扮好,从客栈出来,大摇大摆地走向思诗轩。
外面虽是无法听见,但思诗轩内却是淫声不断,入目便是(……)抱在一起(……),一时之间也分不清哪个是嫖客,哪些是思诗轩的人,(……)。
孟瑶嘴角一抽,指着眼前的一切看向薛洋,道:“这是你做的?”
“嗯,我想着蒙汗药不够劲,就顺手摸了点春药,全都倒了下去。”薛洋嘻嘻笑道。他年纪小,还不懂男女之间的(……),不过是觉得有趣,看热闹不嫌事大罢了。
说话间,正好有个嫖客看到他们两个,大吼一声猛地扑了过来,薛洋抬脚就将他踹出去,然后挥着匕首,斩下他的(……)。
那人倒在地上失声痛叫,鲜血流了一地,其余人骤然见此变故,顿时清醒许多,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半晌,有一人披着衣服从屋里跑出来,孟瑶一眼就认出,这位发髻散乱衣不蔽体的妇人就是往日经常欺辱他母子二人的老鸨,不觉从心底涌出一股恨意。
他摁着腰间的软剑,用力到指节泛白,看着曾经那高高在上的妇人此时谄媚地跪在他二人脚边,不住赔着笑脸,只觉得心里畅快无比。
这就对了。就是要这样,让他们都看看,瞧不起自己是个什么下场。
“二位爷,真是不好意思,怠慢了二位,我这就去叫这里最好的姑娘出来……”
“不用了。”孟瑶沉声道,他喉头发干,声音也比平时哑了许多,极力吞咽着自己过于激动的情绪,“你且看看,我是谁。”
他抬手掀了自己的帽子,扯下面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清秀俊美的脸来。
这张脸的主人,曾在这里受尽白眼,挨过不少打骂。可现在,他就站在这里,用极为轻蔑的眼光,看着曾经欺辱过他的所有人。
老鸨尖叫一声,怒道:“孟瑶!好啊,你个小崽子!竟然又啊——”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薛洋踹了出去。她又惊又怒,捂着自己的胸口,惊慌地看着他们两个。
孟瑶低低笑出声来,整个人都在抖。
是啊,欺软怕硬。就是这样。一贯如此。
“孟瑶?不就是……”
“是孟瑶?怎么会是孟瑶?他不是走了吗?”
“对啊,不是说去寻亲吗?”
“寻什么亲,还不是被人赶了出来。我看啊,他就是又被人……”那人话还没说完,薛洋的匕首就到了跟前,噗的一声,他的舌头打着转飞到半空中,随着不断喷洒的鲜血啪的一下落到地上,微微散着热气。
“老子最讨厌嚼舌根的人。”薛洋将匕首收了回来,不耐烦道,孟瑶不动手可不代表他不会。“对了,我们先杀谁呢?”他眼珠一转,忽然笑了起来,一对黑亮的眼珠闪耀着极为兴奋的光,“哦,对了,你说过的,谁对你有恩呢?这个?这个?还是这个?”他从人群中揪出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一把扔到他面前。
孟瑶看到她的脸,不觉一抖。
那女人顾不得此时(……),爬过去紧紧抓住他的衣袍下摆,哭着求道:“孟瑶,孟瑶,别杀我,别杀我,求求你,你小时候我也帮了你们不少,你母亲死了还是我帮着收殓的,孟瑶,求求你,饶我一命。”她看着他,苦苦哀求道。
孟瑶浑身发抖,已经坚定的决心不觉动摇,从心底生出些许不忍来,但薛洋已将匕首放到他手里。
“别忘了,温家人在看。”
“一定要杀她吗?”孟瑶低声道,想要留下她一命。
“你他妈的不会是想放了她吧?”薛洋再也忍不住,破口怒骂道,“孟瑶,别怪我没提醒你,斩草要除根!有朝一日,若你爬到那最高的位置,她忽然跳出来指着你揭发这桩丑事,在最高点被踢下来,你想想,那个滋味,又是如何?”
趁他们二人说话,那女人竟然突然发难,猛地一推孟瑶,身子从地上弹起,飞快跑向大门。但却被迅速反应过来的薛洋一扯头发拽了回来,跌坐在他面前。
“孟瑶,求求你了,放我一条生路吧!!”
“孟瑶!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他妈的清醒一点!”薛洋高声喝道,“你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还谈何出人头地?须知出人头地必须要心狠手辣,忘情绝爱,谁挡了你的路,你就杀了谁,心软可不成,人善被人欺,你心软,你善良,你好心,你才一直被欺负,你才一直被压着抬不起头,你才永远只是个小角色,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一个无论做了什么都会被人用一句娼妓之子堵死的可怜虫!命里就这一个翻身机会,难道你也要错过吗?”
住口!住口!住口!!
谁要这样一直被人看轻!谁要这样一直窝囊活着!
都他妈的住口!
他孟瑶,就是要做那人上人,就是要让曾经瞧不起他的人跪着求他!!
扑哧——
锋利的匕首捅入思思的心口,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孟瑶,不敢相信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的人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温柔善良的孩子。
她伸出手,像要来拉他,但却被薛洋毫不留情地踹到一旁,身子抽动几下,再没了动静。
孟瑶看着手上的血,不住发着抖。
他杀人了。他杀了对自己有恩的人。他也成了一个杀人的人。
虽然亲眼见过尸体,也上过战场,更不是头一次杀人,可这次不一样。他觉得,这才算是他第一次杀人。他觉得这血滚烫,黏腻,沾在手上,到处都是。他觉得躺在地上不住流血已经死去的尸体是他自己。
他亲手杀了自己。
不被杀,那就去杀。杀光他们。杀,杀,杀!
孟瑶从地上站起,垂着头沉默半晌,忽然露出一个温柔至极的笑。
对不起,思思姨。你那么疼我,一定能够体谅我,我是有苦衷的,我是迫不得已的,是温若寒要我做这些的。你知道我为了出人头地做过多少努力,所以你一定能懂的。思思姨,你要是找人索命,别找我,找温若寒去。
他抽出腰间软剑,再度输入灵力,这次,剑陡然变得笔直,闪烁着冷厉的寒光。鲜血顺着他的手流到剑身上,他从这片触目惊心的红艳中看到自己的眼,看到阿娘临死前的怨,看到这十数年中所有的不平不甘,看到两个被鲜血浸染的字。一笔一画,尖锐刺骨,只插进他心底。
恨生。
真是个,好名字。
孟瑶笑得越发灿烂。他脸上挂着最温和不过的笑容,眉眼舒展若画,提着剑,看向那群瑟瑟发抖的人,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眼前的人脸变化莫测,有曾经欺辱他母亲的嫖客,有对他白眼相待的老鸨,有意图染指强奸他的男人,有践踏他自尊的女人,有夺他军功的修士,有看不起他将他踹下金麟台的金家人。所有曾经旁观他的苦难,轻视他出身的人,都在这里,甚至有金广善,有金夫人,有许许多多的人。
他们个个都在笑,笑他的不自量力,笑他的自作多情,笑他出身卑微,笑他异想天开妄图登天。
呵,那便全杀了,一个不要留。
过去的他已经死了,他还在乎这些人做什么?
他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
薛洋翻身坐在栏杆上,看着他在下面乱砍乱杀,哈哈笑出声来。
这就对了。
谁欺辱了我,我必千百倍奉还。
这个世间用无数种惨痛的方式教给他这个道理,他便也明白了,要想在这世上活命,就一定不能做个好人。
而现在,孟瑶也印证了他的想法。
好人命不长,唯有祸害,才能活千年。
“……玄正年间,恰逢射日之征,岐山温氏继血洗莲花坞后,竟又悄然潜入,纵火烧了大半的云萍城,向云梦江家示威。云萍百姓死伤过万,失踪者上千。云梦江氏宗主震怒,下令:若遇温狗,格杀勿论。火灾过后,此地建起一座观音庙,以警醒世人,祈求亡灵早日超脱。又有小道传言,说起火的是一家妓馆,有人便说这是天罚,有人亦觉得他们活该。”
——节选自《云梦游记·云萍篇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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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瑶黑化,对嘛,全力搞事业才是正经。以及时间线变动了,让瑶瑶和洋洋先去动手,这样以后也查不出来。恶友俩人互相影响,只会越来越黑。
六十五、
半个月后,当孟瑶重新出现在温若寒面前时就跟换了个人一样。他的身上仿佛去掉了千斤重担,整个人看着轻松不少,虽仍是温柔可亲的面庞,只他的目光柔和中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冷漠,仿佛全然不将他人的性命放在心上。
云萍之事,温若寒已经从手下口中听到了全部过程,对孟瑶的表现还算满意。
“不错。回去稍事休整,明日照旧修习。”
“是,宗主。”孟瑶恭敬道,转身回了自己的院落。不想刚一推门,就差点被一个苹果砸了头。
“哟,又见面了,小矮子。”薛洋说完,抬手扔了个梨子过去,笑嘻嘻地看他用灵力将那梨碎成一堆果渣。
孟瑶抽出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擦手。他就知道,温若寒绝对不会放了薛洋这个好苗子的。不是因为他天赋高,而是因为他的心够狠。
他二人一起在云萍做下这桩大事,关系自是比之前更加亲密。虽明白彼此不过是出于利用,但到底还是做了朋友。分别前,孟瑶就嘱咐薛洋先不要轻举妄动,只管等着温家来人找他。
事情和他猜想的一样,他前脚刚走,后脚温若寒就派了人去,将薛洋带回岐山。
“你在这里且收敛些。”孟瑶微微蹙眉道,“你往日所处市井,自是不知,这仙门之中有着许多龌龊,稍有不慎就会没命。你虽不怕死,但若没有实现自己的目标,就是死了也难心安。”
薛洋面上有些不快,但细想这话,也有些道理。他是为了复仇才来的温家,那么多的苦都吃了,还在乎这点?
“用不着你提醒。我只是欺软不怕硬,我又不是真傻。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我还是知道的。”
他二人正说着,忽听院门被敲响,孟瑶示意他先不要说话,随即起身过去开门。原来是温琼林来送药。
“多谢你还记得。”孟瑶接过药,正要说话,薛洋忽然从他身后冒出,吓得温琼林往后退了一步,不想一脚踩空,直接从台阶上摔了下去。
“温公子!”孟瑶连忙去扶,“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温琼林忙道,“只是这药,太可惜了。”
他说的药,不是已经给了孟瑶的丹药,而是自己手里提着的食盒,那里面放着的两碗汤药全都泼了出来,湿了他一身衣物。
他此时模样狼狈,却还可惜那汤药。只是他有心想说几句,却见薛洋生得俊俏可爱,笑起又微露着一对小虎牙,格外讨人喜欢,且又比他小这样多,心先软了下去。他本身也不是一个爱斤斤计较的人,只是笑笑,有些好奇道,“这位就是夔州来的薛小友?”
“嗯,顽皮得很,你切莫怪罪。”孟瑶颇为头疼道。
“怎么会呢。我先回去换一身衣服,等会儿再送药来。”温琼林收拾好地上的东西,回去重新熬药。
薛洋不由得咂舌道:“这人谁啊?脾气可真软。都这样了还不生气。”
“那是温家的公子,温宁,温琼林。”孟瑶给他简单介绍起温家的构成,“温琼林所在的一支主要是负责在岐山种药,他本人性子怯懦老实,可他姐姐温情却是个能力出众的,在温若寒身边颇为得宠。总之,和他交好没有坏处,你且注意些。万不可再这般莽撞。知道了吗?”
“你真的很唠叨。”
“我才说第二遍!”
“略略略,不听不听,王八念经。”薛洋把手一甩,蹦跳着回到自己的房间,洗了个舒舒服服的澡,顺便将自己穿的破旧脏衣扔了,换上温家客卿的袍服。
他年纪尚小,还在长身体,目前也就比孟瑶高了一丁点,却比他瘦了许多,所以穿他的衣服还算合身。刚换好没多久,温琼林端着药又来了。孟瑶招呼薛洋过来喝。
“喝药?这么苦的东西老子才不喝。”薛洋万分嫌弃道。
温琼林笑着解释道:“这药是强健体质,巩固修为的。喝了之后能够更好地修习。正好适合你们两个。宗主命我每天都送两碗过来。快些喝吧。”
薛洋一听能增加修为,倒也不挑了。只要能报仇,他什么苦都愿意吃。只是这药也忒苦了些,苦得他眼前一闪一闪出现了走马灯,一张脸五官骤然聚在一起,成了个皱巴巴的小包子。
喝完药,这世上多了两个伤心的人。
温琼林忍着想笑的冲动,打开食盒最下面那一层,是一碟子蜜饯。
“吃些吧。不然苦味散不去。”
薛洋含着蜜饯,果然觉得好受许多,他咬着嘴里甜腻的果子,看着温琼林,一双眼骨碌碌转来转去,似乎在打什么坏主意。
“薛洋。”孟瑶看出他的意图,低声制止道。
“啧,无聊。”薛洋哼了一声,仍是盯着温琼林看,忍了半天到底是没忍住,一连声问道,“你的修为如何?高不高?在温家排在第几?跟我比划比划?来来来,让我看看温家的修士实力如何。”说罢,就要拉着他出去。
温琼林连连推拒道:“我,我不行的,别别别,我的修为不怎么样,薛小兄弟,别开玩笑了,当心刀剑无眼啊——”他闪身躲过薛洋刺来的剑。原来薛洋听这一连串的拒绝早已不耐烦,当即提剑与他在院中打斗起来。温琼林见避不过,也抽出自己的佩剑格挡。
只是,温琼林见他年纪小,又是宗主特意交代关照的人,也不敢真的打,一时不察,竟被薛洋压制,倒在地上。
“我认输,我认输。”温琼林连忙道。“薛小兄弟,莫要再打。”
“切,没劲。”薛洋颇为不快,有些恼怒道,“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剑都到脖子跟前了居然还不用全力。难道是觉得我年纪小修为低,不值得你出力?你这般态度,分别是没将我放在眼中,看轻了我。起来,再打过。我今天一定要领教一下,温家人都是什么水平。总不能都是这样的草包吧?”
“薛洋!”孟瑶见他说得越来越没分寸,不禁喝道,“温公子只是不喜争端,才不同你动手的,你莫要不知好歹。”
他话音刚落,薛洋的剑就冲着他来了,孟瑶抽出恨生,与他在院中打斗起来。温琼林举着剑,心中情绪翻涌,难道,他当真连同人比划一下都不敢了吗?
就是这般怯懦的性子,才总是叫人欺负,才总是叫姐姐担心。他,他不想再这样了。
温琼林大喊一声,提剑冲了过去,孟瑶一愣,随即闪身到一旁,围观起他和薛洋的打斗,同时也在暗中观察着温琼林的身形步伐,估摸着他的实力。
薛洋见他认真,也是非常兴奋,他在路上从孟瑶那里听来许多剑法招式,只是一个人比划有什么意思?还是要和人对打,进步的才更快些,此时也不管自己掌没掌握,一股脑地全使了出来。
只是温琼林到底从小修习,虽平时沉默寡言,修为水平却并不低,并不是薛洋这种半路修习能比的,又兼着侍弄药草来回搬弄器具,力气比旁人大上许多,这一回,竟是他占了上风。
薛洋输了这把,也不见恼,嘻嘻哈哈收了剑,对温琼林挑眉道:“这不是打得挺好吗?明日,再来过。”他本来就是打着试探的意思,此时倒也还满意,一个旁支不受宠的公子修为都是这般,想来他在温家也能学到许多。哼,等着吧,等他学成之后,就杀去栎阳,取那人狗命!
温琼林不好意思地笑笑,却是忽然对他二人拱手一拜,道了句多谢。
孟瑶赶忙回礼道:“温公子,这是做什么?”
“我,我在温家经常受欺负,就是想和人一同修习,也没有人愿意和我一起。”温琼林失落道,“原本,还有一位堂兄闲暇时间会陪我练剑,只他最近被派去夷陵协助姐姐。我一个人在岐山,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还好认识了二位。两位若是不嫌弃,可,可以喊我温宁的。我,我也能喊你二人的名字吗?”
“当然可以。”孟瑶笑道,心里却是诧异,这人未免也太好骗了些,“你叫我阿瑶便可。也显得亲近些。至于他嘛,小流氓一个,不提了。”
薛洋立马炸毛:“喂!什么不提了,你给我说清楚些!”
“呵呵。”
两个人转眼又在院子里打成一团,温琼林有心想劝,但他俩嘴上输出太密,他竟是半个字都插不进去,只能在一边干着急。
这件事被温若寒听了去,觉得很有意思,转头就让温琼林搬去和他们两个一块住。
哪知道,原本孟瑶就在暗中和薛洋较劲,薛洋现在又和温琼林较上了劲,而温琼林又敬服孟瑶的勤奋劲。三个人莫名其妙地开始了内卷,一个比一个勤快的修炼。可惜卷生卷死没几天,就都累趴下了。
对此,薛洋语:“卷你妈的卷!”
这段时日住在一起,孟瑶对薛洋的性格有了更深一层的认知。
原本孟瑶见他年幼,难免起了些怜爱之心。只是这孩子脾气恶劣得很,也不懂得收敛看眼色,回回闯了祸都是孟瑶给他收拾烂摊子,时间久了,那点子爱心都不知道丢去哪里了,虽是还把人当成儿子,但也早就变成“吾儿叛逆伤透吾心”。就薛洋那拼命作死的模样,谁见了不得喊一句“不孝子孙”。
薛洋不知此事,他乐得有人给他钱花,每日还有新的修炼心法、仙门剑谱送到手里,吃穿用度也比在夔州好上百倍,日子过得是有滋有味。
他年纪小,长得又不错,本就十分讨喜,可一张嘴却是不饶人,最近又不知道从哪里学来些没皮没脸的粗野话,竟然毫不知羞地开起了玩笑,仗着自己脸皮厚,在嘴皮子上讨他们的便宜,一会儿抱着喊孟瑶老婆,一会儿又缠着温琼林喊他老婆。搞得温琼林一见他就想绕着走。
其实薛洋哪里真的懂那些事?他一知半解的,连分化是什么都不清楚,就以为是做那事时谁在上谁在下 他对这事没什么兴趣,也就没过多去了解关心过,不过是在温家天乾至上的风气下自然而然地觉得他以后肯定会分化成天乾。他还曾想过,若自己分化后孟瑶有那方面的需求,他倒是不大介意帮上一帮。
他可是会分化成天乾的人。帮帮忙怎么了?那修仙的一个天乾能有许多坤泽,他就是帮忙也在情理之中。
嗯,没错。一个优秀的天乾,不在乎有多少坤泽。
所以,温宁,他的老婆。孟瑶,也是他的老婆。
孟瑶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但温琼林却是个实心眼的老实人,吓得连夜搬走,还是薛洋和他说只是开玩笑,他才又搬了回来。一个二十岁的有为青年,竟是被个半大孩子吓成这样。一时之间,传为笑谈。
薛洋却不以为意,照旧开开心心地吃着糖葫芦,过他十四岁的生辰。他这还是头一回过生日呢。
“嗨呀,你放心,我若是分化成天乾,一定会娶你的。”薛洋半真半假道,放下糖葫芦唆了口孟瑶做给他的长寿面,又拿起温琼林送的匕首比划两下,兴奋地发现比自己之前那把好,就扔了旧的玩这新的。
孟瑶失笑摇头道:“你才多大啊,十三四岁的孩子说这些话。真是没有脸皮。要不是阿宁脾气好,早就教训你了。”
“他一个二十岁的人,跟我个孩子计较什么。”薛洋喝了口面汤,“我说真的。那姓聂的又不要你,满天下,除了我,还有谁不嫌弃你啊?”
“啧,今晚的梅花糕没你的份。”
“小气,我找温宁去。”
“你回来,别总欺负老实人。”
“略,温宁可比你好多了,我要吃什么他都会给,不像你,天天说吃多了糖会牙疼。所以说,找老婆还是得这种温柔贤淑的。”
正巧温琼林来送药,刚一进来就被薛洋抱住,一脸惶恐地被他拉着往外走。
孟瑶捂住心口,气得呼哧呼哧直咽气。
他妈的,在线出儿子一个,全瑕,只会气人,三百金叶子,不包邮。支持竞拍。价高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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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突如其来的卷生卷死真是笑不活了。这个时间段的年纪大概是温宁20,瑶瑶18,洋洋13,就青春期的小孩子莫名自信中二觉得自己一定是天乾,然后瞎叫唤x
小洋:我以后一定会分化成天乾,然后左手温宁右手瑶瑶,左拥右抱,人生巅峰
(走完故事线的)大洋:你可闭嘴吧
其实原先看书,知道温宁被金家藏起来给洋洋研究,然后凶尸宁还钉着洋洋的刺颅钉,我就莫名其妙嗑到了薛宁,这对是当时除了官配之外我真正第一个嗑到的(…你等等,人至少…不应该…)虽然后面因为各种原因跑偏了。但这里就是恶趣味,写了点。不过真正的走向还是宋薛,澄宁的。
等着上线的江澄对第三卷才出场的宋岚:看好你自己的老婆!不要总让他缠着我的!
六十六、
如此又过了一段时日,孟瑶的实力有了显著提升,渐渐得到温若寒重用,甚至改了名字唤作温瑶,频繁出现在温若寒身边。日子一长,他成了温若寒身边的新红人,在岐山得了不少敬畏。
对此,温若寒并不意外。他在看到孟瑶的第一眼就看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有这样的成就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看穿人心还不够,还要学会加以利用。一旦决定要做什么,就绝对不能留下破绽。你之前在琅琊还是大意了。”温若寒放下茶杯,要他在一旁坐下,看似无意的几句话,却叫孟瑶寒毛倒竖。他竟然知道自己在琅琊做过什么,他还知道什么?孟瑶心中震骇,只是面上不显,态度仍旧十分恭敬。
“宗主说的是,孟瑶到底是年纪轻了,考虑不周。”
“无妨,这种事学起来,总是很容易的。”温若寒平静道,“能忍住不算什么。有许多人都能忍,可若说真正手刃仇人的,又能有几个?所以,隐忍不值得被夸赞。不过是弱者的自我安慰。你若想证明自己,做给我看。”
孟瑶沉思片刻,缓缓道:“宗主,不如我们在战场上设下一个陷阱,引聂明玦来。然后出其不意,将他捉住。这场争斗的主力就是他,他若是死了,其他人大多数都会放弃抵抗。”
“哦?你舍得?”温若寒微微挑眉道。
“有何不舍?他既不要我,我怎么可能还对他有所留恋?”孟瑶冷冷道。
“也好。此事,交由你去办。”
“是。宗主。”
孟瑶心中早已有所谋划。这些年来,他表面上为温若寒做事,可当温若寒撤去对他的监视后,他已经为自己筹谋好了后路。他偷偷通过薛洋暗中与外界联系,时不时向蓝曦臣传递一些战报,引得他们赢了几场战役。现在蓝曦臣对这位“神秘义士”可是信服得很。他打算通过蓝曦臣的路数,传递些假消息,骗了聂明玦来。反正,聂明玦是绝对不会怀疑蓝曦臣的。
孟瑶将方方面面考虑周到,而后稍作乔装,悄然下了岐山。他必须亲自走这一趟,万一温家真的倒了,他也好趁机脱身。
到了与蓝曦臣约定好的那天,他来到一处偏远小镇中的茶馆,静候他的到来。
蓝曦臣深夜才到,小心翼翼,恐被人发现了行踪。但这次,他却没有在房中发现那位“义士”留下的讯息,而是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是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蓝曦臣心中巨震,要知道,自孟瑶从琅琊逃走那日算起已有两三年。这些年来,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孟瑶摇摇头,从怀中掏出一份战报,放在桌子上。“泽芜君,若非情况实在危急,我也不会冒着危险亲自前来。”他神情严肃,压低声音道,“温若寒日前正在悄悄召回兵力,打算趁聂宗主在渭水支援之际,举全部之力,突破河间战线,撕开一条口子,就此南下,直取姑苏。事关聂宗主,我不得不冒险走这一趟。”
蓝曦臣从他这些话中听出大量讯息,眼睛微微睁大,惊异道:“你这年,难道是在温家做事?”
“是。我从琅琊逃走后,就去了岐山。”孟瑶丝毫没有否认,“但我,我是有苦衷的。”
“什么苦衷值得你这般助纣为虐?”蓝曦臣语气不觉缓和了些,虽还是疑惑,可这些年来孟瑶传给他的消息是最准的。这些都做不得假。
孟瑶微微叹了口气,垂下眼睫,略有哀伤道:“你问我有什么苦衷?自然是为了那个人。泽芜君,也不怕你笑话,我今天一听温若寒要对他下手,就再也坐不住。这才冒险出来一趟。就算你不知我的为人,也该知道,我对聂宗主的心。这心从未有过更改。我如何会助纣为虐?我入温家,也是想为他尽些心力。我知道他最恨温家的人,便想着,若是我能潜入温家,取了温若寒的命,或是帮着你们打胜仗,他知道后,能看在我忍辱负重的份上,饶了我年少时的过错。”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蓝曦臣没想到孟瑶这么做竟都是为了聂明玦,心中顿时有所触动。没想到啊没想到,孟瑶竟然是如此的重情重义,对明玦兄更是一往情深,为了他,就是龙潭虎穴也敢去闯一闯。谁不知温若寒喜怒无常,在他身边做事一定如履薄冰,即便如此,孟瑶对明玦兄仍是忠心耿耿,一心惦着他的好恶。
“我所言句句非虚,你若不信就算了。”孟瑶故作伤心道。“我只希望,有一天他能原谅琅琊之事。”
“说起来,琅琊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你真的是因为那两个修士夺取军功就杀了他们?”
孟瑶苦笑道:“军功算什么?我哪会为这点小事怒起伤人?是他二人多番言语欺辱我的母亲,甚至,甚至还想,还想辱我清白,我如何肯?就是为了聂宗主我也……我也不愿让人玷污了去。所以在他们又一次心怀不轨想要强行淫辱之时,我实在没能忍住,拔剑了结了他们的性命。我那时,就好像走火入魔了一样,只想着杀个痛快,等清醒过来才觉得害怕,怕被人发现,怕,怕聂宗主知道,就想趁没人在,把事情推到温家身上,没想到会被他撞见。”说到这里,他落下几滴眼泪,无声哭泣着。
“我那时年纪小,哪里能考虑到那些事?且被人言语轻薄数次,差点还……,心中自然有所不满,就是做错了,也不过是一时的糊涂。偏偏他一直揪着不放。我那时猛地见了他的面,心中难过,只想着同他哭诉一番,诉诉衷肠,哪知他会连问都不问,就,就要杀我。我心中难过非常,没忍住跟他呛了几句,说了些违心的话,可他竟然信了。奈何话已出口,我也无法辩解,就只能逃了。”
“原来是这样,你真的受苦了。我日后一定会在明玦兄面前为你说话的。”蓝曦臣心头有所触动,对孟瑶所说之事已有些信了。
“多谢。我只想让他知道,我的心意,从未变过。若他能知道,就是死,也无憾了。”孟瑶忍着眼泪,再三叮嘱道,“这份情报你收好,莫要让他知道是我给的。若是知道是我,他,该不会用了。”
蓝曦臣将战报收好,见他仍是伤心,不由得安慰道:“你放心,我日后一定会在明玦兄面前为你澄清。”
孟瑶垂下眼睛,不无伤感道:“澄清就算了,他若执意不原谅我,就是我搭上命来,他也不会多看我一眼。何以我在他心里就是个十恶不赦的人了?若是这样,倒不如叫我死在温家的好。”
“你别这样说,明玦兄对你也是有些感情在的,你只管放心,我和怀桑,会好好劝他的。”
“多谢。”
“我先走了,你小心些。”
“路上保重。”
蓝曦臣走后,孟瑶默默将眼泪擦干,对着烛火微微一笑,道:“行了,看了那么久的戏,出来吧。”
从暗处走出一个人来,竟是薛洋。
“这就是那位传说中的泽芜君?可真好骗。”
“对吧。”孟瑶弯了弯嘴角,眼中闪过几许嘲弄,“他的心最软,最受不得这等曲折坎坷的真情真爱,所以只要扮扮柔弱,他就会可怜。他和聂怀桑,真是世间少有的傻白甜,偏生凑成了一对。”
“啧啧,连对自己好的人都利用,怕是以后,再得了权势,这全天下的人都会被你给算计到。”
“少贫嘴。”
薛洋托着腮,眼珠微微一转,忽然想到一件事:“对了,你给聂明玦的那部分是假情报吧?这么做会让他被抓的哦。”
“若不是他被抓,我怎么能再见到他?”
“真是疯子。”
“彼此彼此。”孟瑶不咸不淡道,“对了,做完这些事,你先回夔州等我。若是让聂明玦知道你在温家待过,又是为我做事,怕是会立刻劈了你。等忙完,我去接你。”
“好说。可别让我等太久。”
“不会。”孟瑶吹熄烛火,霎时间,房中陷入一片寂静的黑暗。他望着熄灭的火烛幽幽道,“很快就会结束了。”
玄正二十三年,阳泉奇袭失败。赤锋尊聂明玦被抓,各家损失惨痛,蓝信明与蓝亦云双双死于温若寒剑下,只留下一个还未满月的孩子。
就在众人惶恐之时,泽芜君忽然带人去往岐山,让他们在山下接应,随后孤身一人上了山。
他这一去,不但平安带回了聂明玦,一同回来的还有已经消失许久的孟瑶。
“诸位,温若寒已死。”蓝曦臣立于山巅之上,用传音术将这一消息告知给山下等着的人,“是孟瑶为了救明玦兄,不顾自身安危,冒险杀死的。”
一时之间,群情振奋,百家修士一起杀上岐山。攻克了固若金汤的不夜天城。
孟瑶带走聂明玦时,薛洋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等他们走后,他又溜了回去。温若寒已死,他的藏宝阁上刻着的守护阵法就会失效。他早就看中其中一柄通体漆黑的仙剑。他听孟瑶说过,这剑性子极烈,到现在都还是无主之剑,就是温若寒也不能让它臣服于自己。薛洋早就想试试。他抓住仙剑,将灵力输入,剑上忽然冒起一股红光,拔出一看,剑身上缓缓浮出两个字。
“降灾?不错。”薛洋拿了剑,又去翻法器和秘籍,正翻着,忽然听到一阵响动。他抽出剑走过去,原来也是个捡漏寻宝的人。那人见有人在,扑通一声坐在地上,紧接着四肢并用在地上快速后退,薛洋看得有趣,随手扔了一个东西过去,那人被砸了也不敢说话,捡起书头也不回地跑了。
真有意思。
薛洋笑了起来,笑完后继续搜刮,带着自己想要的东西悄悄撤出不夜天。
他料想此时孟瑶已经带着聂明玦碰上了前来接应的蓝曦臣,他也该回夔州去了。
薛洋在夔州等了许久,才终于等到人来接他。
此时射日之争已经结束,孟瑶也将要有新的身份。二人见面相识一笑。
“恭贺敛芳尊大喜。”薛洋嘻嘻笑道。
“客气客气。”孟瑶说完,和他一起放声笑了起来。
这般惺惺作态,便是他自己也忍不住道一句虚伪。
从今后,他就是兰陵金家的金光瑶,天下闻名的敛芳尊。
再不是云萍那个受人欺辱的孟瑶。
永远,都不会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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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洋,你会后悔的(按住剧透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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